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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北打工

作者:刘庆 录入:刘庆 来源:原创  时间:2015-9-24 21:20:18 点击:

                     1

   

     一阵响亮的闹铃声搅扰到了睡梦中的他,迷迷糊糊把手伸到枕头边拿手机,极不情愿的努力睁了睁眼睛,0520。没错,那是他自己调的时间,因为开工时间仅仅在十分钟后,赶紧得起床出发了。但是浑身上下就跟散架了一样,短短的一夜时间根本没让他感到放松,反而愈加难受。腰跟断了似的,两只手胀的似乎更加厉害了,连拿个手机都觉得生疼。他放下手机仰面睡过去,不由自己的闭上了眼睛。凌晨的觉是多么的让人不舍,一不留神他就会沉沉的睡过去的。“不行,不能睡了。”别的工友可能已经在路上了,有些快的恐怕已经到了工地。一想到了工头的白眼和拉的长长的脸,还有别人异样的眼神,与那眼神里写满的不屑与幸灾乐祸……。最糟糕的是可能被工头扣掉工资,那才是最要命的。他要生活,他还有孩子和妻子要自己养活,绝对不可以贪图安逸。他一时间没再有一丝迟疑,一骨碌坐了起来。拉过自己的衣服迅速穿好,跳下炕头踏上鞋子就走。开门时他不由回头看了看熟睡的儿子,露出一丝轻轻的微笑,然后疾步向工地而去。

    工地不是很远,穿过县城中心的电影院往西一点就是。步行需要大约十到十五分钟,他骑摩托车三到五分钟就能到。那里起先只是靠山而挖的一排简陋的土窑洞,用栅栏和破石片隔成一个个的小院。每个院子高低不平,大小不一,下雪或者是下雨的时候,泥泞难行,显得破落不堪。后来生活好了,人们手中余钱多了,看准了不断涌入城市的农民租房热潮,不甘人后的都在院子里加建了许多或两层或三层的平房,大多都租给了家户居住,也有人靠着或黑或白的关系网开起了旅社,养一些小姐招揽着生意。一时间人来人往竟显出几分繁华之气来。而最早在这一带露脸的土窑洞却像害羞一样,躲藏在平房的身后不再出来。

    小北家住的山上下来就是延河。这个季节里,河底的石头都露了出来,踩着石头都能过河去。一小股腐败浑浊的河水缓缓流过,没有丝毫的气势可言。那些比他上工还早的清洁工们,将各自的清洁区几乎要打扫完了,只剩一些收尾的角落未扫。来来回回划拉着的扫把,如画家手中的画笔,他记得自己学生时期的作文里就是这么写的,现如今儿子的作文也这么写。他加快速度,心无旁骛地扑向工地。因为时间不允许他欣赏生活,只能让他匆忙的投入生活。到了工地他发现工头没在,不过两个工友已经开始了紧张的劳作。他二话没说,抄起旁边的铁锨就干起活来。

不一会儿,他就彻底的进入了状态,装车推车都很娴熟。他们要把整个院子降低大约五十公分深,要倒出去的土非常多。房主住的那孔土窑洞侧面经常有滑坡的土下来,非常危险,这次把土崖从上面一层层的挖下来,呈斜坡状,就不怕再有滑坡了。但是这样一来,要倒的土就更多了。院子非常的狭窄,院门外的巷子也只能凑合容纳个手推车,他们只能用手推车把土倒在巷子口上稍微宽敞点的空地,由工头另外雇的一辆农用三轮拉走倒入垃圾场。

两个工友一老一少,老的约有五十多岁,都叫他老赵。少的四十来岁,身体壮实,一看就是长年累月干体力活的人。他们已经开工了一个多小时,周围还是静静的,除了他们几个干活的动静。

    “小北,你今天怎么过来的迟?”那个年轻点的工友问他。

    几天下来,工友早就记住他的名字了,他也知道这个工友姓郭,排行老三,索性就称郭三。

    “睡懒觉了。”小北自嘲的说。三人笑笑,不再说话。手中的活却没丝毫的放松。

    这时候工头来了,看他们在干活,又到房子里看了看,让他们先别倒土了,先把房子的过洞砸开,旧地板都清除掉,砖瓦匠来干活就不耽误事了。于是几人就都到了房子里,几下子就砸的满房子的灰土烂渣。小北抡了一阵铁锤,额头的汗顺着脸面就跟洗头似的直淌,两条胳膊酸的都抬不起来。两位工友看小北是第一次干体力活,让他只负责推车,老赵给车子里铲土,郭三力气壮的很,专门负责砸墙。 他一边砸一边还在嘴里“嘿哈”叫着使劲,狠狠的抡了一阵锤,然后停下来,喘着气说:“我今天骑车过来,521就到这了。”小北听来有点惭愧了,人家那么早就到了。旁边一直没吱声的老赵给车里铲了一锨土说:“我比他来的还早呢。”几人就这样无聊的打发着寂寞的劳动时间。开工有个四五天了,就算是经常干体力活的人,一天下来也够呛。浑身酸痛怎么也得强忍着,工程在继续活也必须干,不管咋样是不能停下来的。工头在一旁听他们几个你一句我一句的聊天,后来悄悄的走开,去房主的窑洞里看电视去了。房主是生意人,一早就出去了,并不在家。看来这家伙今天的心情不错。

    小北推了一阵子车,看老赵有点累,就让老赵来推车,自己铲土。很快,握着铁锨的手又隐隐作痛,腰和腿也好像不是自己的一样,似乎要断了似的。他的手上早就打出了几个血泡,昨天下午的时候就磨破了,一个晚上并没有让他减轻疼痛。早上一醒来手就涨的难受,想握个拳头都握不回来。血泡破了的地方就更不必说了。还是他的经验少,因为他发现郭三的手就没起泡,而且有一层厚厚的老茧。他问过,人家说握把的时候要捏死,来回的磨容易打泡,还是干的活太少,啥时候你手上有了厚厚的老茧,就不会再疼了。

    周围的住户陆续起床了,先是老头老太这类锻炼的人,到七点多的时候,一些女人和孩子也都起床了。女人们都提着尿盆子出来倒尿,孩子们则东跑西跑的乱喊乱叫。小北他们是在一楼干活,靠左面那家的院子有两层房子隔着看不到,据房主说是环保局的什么干部,而跟右面这家院子只隔一堵一人来高的墙,对面二楼的人出来,头一抬就什么都可以看到。尤其是那些穿裙子的女人,轻而易举的就走光了。用郭三的话说,在这里干活不光有钱挣,还挺有眼福。

    “老赵,告诉你一个秘密。”趁我铲土的空档,郭三凑过去,神秘的说道。

     老赵说:“秘密?什么秘密?”

    “二楼中间那个漂亮女人的白裤衩上有血,不信一会出来了你看。”郭三压低嗓门,诡异的笑着说。

    老赵嘴角露出一丝笑意,却把脖子扭了扭,好像很不屑的样子。看小北铲满了土,推车出去了。小北笑着对郭三竖起了大拇指:“老哥,眼神真好!”郭三那是那是的说着,又开始抡锤,头却不时的偏向二楼看看,还想发现什么新大陆似的,小北都被逗乐了。郭三说的那女的是有点姿色,人也挺开朗的,这些天跟他们几个还偶尔打个招呼。但在小北看来,她跟燕子相比较,还是差的太远了。一想到那个让他不能自已的燕子,小北的心情变的沉重起来。

    九点多的时候,工头喊小北他们几个出去吃早饭。这个工地不管饭,工资比平时高三十块钱,算做伙食费。还好这里距离市场近,早饭就在市场里吃点油条包子什么的凑合一下,中午的时候才回家吃,这样可以节省点钱。工头和郭三到小吃城里吃包子去了,小北和老赵两人就坐在路边的一个早餐点吃油条。刚开始吃,他们身后的路面上一个下水道口被几个工人撬开了,一股难闻的气味扑鼻而来。两人只顾吃,谁也没加理会。一位路过的中年女人捂着鼻子说:“这么大的味道,你们两个还吃的挺香的,不难闻啊?”小北抬头善意的看了看那个中年女人,然后继续吃着自己的油条。这种情况很无奈,简陋的路边摊就这么个条件,没办法的。

                              2

    临近中午放工的时候,他们正在倒土,大门里进来一个戴眼镜的大个子。几人只顾铲土,谁也没注意有人进来。

    “谁让你们在窑背上边挖土的?”戴眼镜的大个人断喝一声。突然出现的这声断喝,把几个人吓了一跳,回头一看是个人,不是老虎,才喘了口气平静下来。小北看来人那眼镜下的面庞白白净净,一身崭新的衣装在阳光下直反光,和电视里那些衣冠楚楚的“人民公仆”形象如出一辙,却跟那声断喝怎么也对不上号。

    “房主让挖的。”郭三说。

    来人不再搭话,几大步跨到楼梯跟前,噌噌地就上了二层房顶,顺着土崖几步就蹿到了窑洞顶上。弯下腰几乎是一寸一寸的看了一遍,才下来。小北吸了口凉气,这小子身手真不简单,换成自己,就算借助工具,也达不到这样的效果。

    “这人谁啊,这么牛逼?”小北问。郭三说:“我不认识,大概是左面那院的人,上面啥问题没有,右面是房主自己的窑洞,左面距离人家有十几米远的距离呢,况且只挖了快塌下来的那块土,都在靠咱们这边,对他能有什么影响?”郭三在上面挖的土,情况最清楚不过了,小北想,应该不会有啥问题。

    没想到戴眼镜的大个子下来拍了拍手上的土,指着骂小北几人:“把老子的窑洞挖漏水塌了咋弄?就你们挣的那点破钱够给老子陪?”果然是左隔壁那位环保局的干部,难怪这么威风。小北怒火中烧:他妈的,刚才上土崖怎么没把这狗杂种给摔死呢?

    郭三冷冷地说:“把手放下。”

   “老子不放怎么着?”

    话音刚落,郭三一把捏住对方的手腕,稳稳的攥在手里。任对方怎么挣扎也纹丝不动。

    老赵把二人分开,对干部说:“你有问题找房主去,我们只是干活的。跟我们吵吵也没用。”示意郭三和小北继续干活,别理他。干部揉揉手腕,转身边走边说:“别以为你们是干活的就没你们事,我先找那孙子去。”嘟嘟囔囔的拐着脖子直到走出大门去。

   “狗腿子!”郭三骂着。小北说:“老哥,你不懂吗?打仗时候的汉奸,和平时期的狗腿子,气焰从来都是最嚣张的。”老赵也说:“就是就是,犯不着和这些走狗们生气,气坏了身体还得咱自己掏钱治,划不来。”十来分钟后,一个号称老张的白净老头进来,指着小北几个警告:“刚才来的是我儿子,我也跟你们说清楚,我的窑洞要是塌了你们逃不了干系,要是塌死人,还得你们偿命……”老头没完没了的啰嗦,小北几人谁也没抬头,也没吭声,默默地干活。等老头把屁放完走了,郭三说:“灰驴做的灰驹子!”几人哈哈大笑。

    “驴”和“驹子”再也没来,不知道房主是怎么对付的。

                             3

    倒完土,他们在院子里挖了几条坑道,向每个房间里都分了进去,准备埋自来水管道。完了又挖了下水管道,壕沟不宽不过要深,还要有坡度。不深冬天会冻,没有坡度下水流不出去。小北,郭三还有新来的吹牛王老张(老赵家里有事不干了)只用了一上午的时间基本就都挖好了。工头叫来管道工装了自来水和下水管道,坑道填埋完了脚下就感觉利索多了。砖瓦匠一来之后就垒砖,贴瓷砖,粉刷墙,如工头所说的,什么都不耽误。只是院子狭小,得到大门以外十多米的地方和灰,隔壁院子的人出出进进得路过灰案,非常的不便,有的人怨气横生。可工头说这里的条件没办法,就凑合干吧,反正也用不了几天了。

    工地里的人熟悉起来很快,老张和郭三还没用一早上,就跟两个砖匠熟悉的像是认识了多年一样。郭三自然在第一时间给这两人分享了他发现的“精彩细节”,搞的这两个家伙一听见二楼有人走动,就抬头看着二楼的动静。后来居然有了更细致的发现,其眼力显然都胜过了郭三。小北不得不服气:“都是高手啊!”尤其是两个砖匠里稍微年轻点的王师(只知姓王,名不知),很快就和“白裤衩”熟悉起来,让其他人那个羡慕嫉妒恨啊……

    “朵朵,你天天都准时出去,是在哪里上班吗?”王师一边粉刷墙壁,一边问。这小子居然都知道了“白裤衩”的名字。这个女人每天早出晚归的还带着小孩,都很好奇想知道她是怎么回事,小北和其余的人一边干活一边用力地竖起耳朵努力地听着,生怕漏掉一个字。

    “麻将馆里上班了。”朵朵笑着回答,连她隔壁门口坐着的一个老头也被逗乐了。朵朵的老公在外地打工,常年不回家。就她和孩子在家呆着,整天除了打麻将也没啥活动了。这种现象非常普遍,听个头就知道尾了。

    “哦,”王师似乎若有所悟,“我还当你在啥单位上班呢。”他用力抹平了面前的一块灰沙,带着一丝诡异的笑容问朵朵:“不会是跟谁约会去了吧?”

    “约会啥啊,没人和我约会。”朵朵的脸红了,有点害羞的低下头。

    朵朵的样子像极了燕子。前天小北中午放工回家,路上还碰到了她。人依旧是从前的样子,情况却今非昔比了。人家开着小车,是县城最显眼的企业正式职工,连班都不用上,照样拿着丰厚的工资奖金和福利,属于典型的在天堂过日子的人。他明白,虽然同在一个小县城里生活,却是两个世界。犹如两条平行的直线,永远不会有交叉点。燕子没有看到他,就算看到了,不过就打个招呼。想不通她怎么会嫁给一个只会跟在别人身后咋呼的小流氓。一想到这里,小北的心情就异乎寻常的沉重,心里头堵得慌。

    每天的劳动强度依然很大,但是大家熟悉起来后,工地气氛挺好,尤其是傍晚朵朵回来以后,王师几人跟她旁若无人的开玩笑,她也不责怪,这是乐趣之一。加上听吹牛王老张吹牛,就更有意思了。

   “当小工要挣钱得干包工活,均工根本挣不了钱。”老张嘟囔。

    郭三不服气:“谁都知道包工挣钱,这还用说?”

    小北说:“老张,你年轻的时候一天最多挣过多少钱?”

    “五千。”老张很得意的说,“最多就五千,再没多过。”

    郭三不由嘿嘿的笑出声来。小北也笑:“你干什么活呢,下苦能挣那么多?”

    老张说:“扛水泥,给楼工上料,一层楼一块钱。”

    小北算了算账:“也就是加起来得背着水泥上五千层楼房了?不会是坐电梯吧?”老张说:“我年轻那时候楼房都是楼板结构的,把你美的哪来的电梯?”郭三说:“恐怕用驴驮也挣不了那么多!”老张嗔怪起来:“你这小子,真不会说话。”这时候王师开口叹着气说:“唉,那头旅社的十来个小姐加起来,都没咱老张挣的多!”众人大笑。

   “你们这些年轻人不信算了,”老张笑着说,“我现在老了不行了,那阵年轻能干么,有啥不信的。”

    “比驴还能干?”郭三问。

    老张脸红的跟猪肝似的,无言以对。众人又哄笑成一堆了。当时每个人感觉身体上所有的苦累都不再那么苦了。后来二楼铺地板砖的时候,老张斜跨一袋水泥上二楼,郭三悄悄的指着叫小北看,水泥都从腰上滑到屁股上了。

    “就这怂样一天还挣五千多?球!”郭三骂。

                               4

     时间在不知不觉中很快的过去了,小北他们把该打的过洞门打开,旧门旧窗该拆的都拆了,每个房间的地板砖都重新铺了一遍,连两家人中间的隔墙也都粉刷一新。和灰的是小北,和的好的时候两个砖工都夸,要是和的不好了,这俩家伙就都挖苦起来小北,小北也不当回事,能改的马上改,再和的时候加倍的用心。他并不怪这两个家伙,挣钱是很艰难的,要是活干的不好,不光听不到好听的,恐怕工钱都会被扣,那每一分可都是辛苦换来的血汗钱啊!好在小北后来把和灰的技巧掌握的还不赖,所以也没出啥大的麻烦,粉刷就完了。他们剩下了最后的一道工序:打混凝土。

    次日一早,工头就把原料备齐:石子,沙子,水泥。这样的小巷子用不成搅拌机,只能人工搅拌。一开始小北他们就和了一大堆,占据了巷子几乎全部的地方,只在靠墙位置留了有一个人刚能过去的小道。混凝土打院子很慢,用料却很快,和一堆不到一小时就用完了,上午十来点钟的时候,太阳就毒辣辣的,烤的每个人都大汗淋漓。小北干脆脱光上衣,光着臂膀把石子不停地铲到老张翻开的灰案上,近一个小时的功夫,一刻也不得松懈。汗水从背上、脸上、鼻梁上不断线的流下来,小北清楚地看到汗珠子被阳光照的闪闪发光,一滴挨着一滴落在了石子上、灰案上,溶在了混凝土里。他也顾不得擦一把,只有流到眼睛里看不清东西且有点生疼的感觉才拉过上衣来满头满脸胡乱一抹,扔下衣服接着干。就连推车子的郭三也扒掉了上衣,累的气喘吁吁地。好在用完了一堆,新兑一堆灰沙渗水的空档,能有几分钟的喘气时间。

    老张不知道是想活跃气氛还是想夸自己多行,就说小北和郭三:“你们两个算什么年轻人,这么点苦就喘的跟牛一样,连我这个老头子都不如。”郭三不屑的看了他一眼:“得了吧,你刚才也强不到哪去!”

    “我比你们强多了。”

     郭三并未答话,小北看水渗的差不多了,就开始往里边加石子。加到二十多铁锨的时候,老张把石子都拌了起来,刚要铲到车子里,朵朵楼下一个黑瘦的年轻女人骑着踏板摩托车出来了。

    “让开,我要过去。”黑瘦女人没好气的对几人说。

    老张身手敏捷的闪到一边,懒得理的模样。小北和郭三上前准备把混凝土翻到另一边,好让她通过。因为预留的那个便道刚能走过去一个人,骑摩托根本没可能过去。谁知黑瘦女人完全不领情:“叫你们让开就让开,一边去。”

    老张赶紧伸手挡住小北和郭三,拉长声调说:“人家硬要过就让过呗,反正摔倒了咱们又不疼!”黑瘦女人狠狠的白了老张一眼,拉长个脸猛地一加油门,从灰案的中间就骑了过去。还好没摔倒来个狗吃屎,不过让小石子滑得摩托车一个趔趄,黑瘦女人吓的用脚在案子上一撑才没倒下去,脚上亮铮铮的皮鞋却被混凝土糊的面目全非。

    黑瘦女人狠狠的甩了甩鞋上的灰沙,骂了句“真他妈的倒霉!”一加油门扬长而去。

    “活该!”郭三说着,一口气喝光了一整瓶矿泉水,把空瓶子摔到一边,继续干活。

    赶在晚上放工时分,小北他们干完了所有的活。擦拭整理完工具,工头把工资全部付给了工人们。

                                 5

    揣上微薄的工资,小北拖着疲惫的身躯,骑着摩托车从巷子里出来。街道上,路灯早已明晃晃的照射着,整个街面就跟白天一样。一些看似干部模样的人都悠闲地带着妻儿散步溜街,有的红光满面从宾馆酒店里出来,满嘴酒气的跟同伴吹着牛。而那些花枝招展的女人们则穿着花花绿绿的衣服,潮水般往热闹的舞场里涌去。远远的就传来舞场音箱爆发出的情爱绵绵的歌曲,似乎有诉说不完的风流与潇洒!

    小北在广场边驻足稍事放松,一想到自己方才还挥汗如雨,此刻这里却是这般的惬意,真是一座县城拥抱着两个世界。他没有多停留就走了,延河依旧安静的伸向远方,想极了一个乖巧的孩子。小北依稀看到儿子的笑脸就在眼前,不由的加快了速度,向着家的方向驶去……

作者:刘庆 录入:刘庆 来源:原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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